大家好，今天是麦家陪你读书的第2421天，共读的是第341本书——哈维尔·马里亚斯的作品《如此苍白的心》。《如此苍白的心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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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的共读中我们读到了胡安通过比利亚沃斯的讲述，感觉兰斯的两次丧偶像是冥冥之中所注定。
在比利亚沃斯离开后，胡安和路易莎做了一个约定。
今天的共读中，我们将揭晓兰斯的故事。
这一次出差结束，胡安提前一天完成了工作，于是他便将原本周六的机票改签到周五。
而他也并没有在电话里提到改签的事。
既是想要给路易莎一个小小的惊喜，也是想要看看他不在家时路易莎会做什么，有没有人陪。
如果有人陪的话那个人又是谁，在街角徘徊的又是谁。
他想要打消自己所有的疑虑，尽管有时疑虑打消后还会卷土重来。
而约定则关于自他们结婚而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困惑与怀疑。
在那个比利亚沃斯回酒店的夜晚，路易莎和胡安躺在床上，她问：“你现在还不希望我问问你父亲吗？
你不愿意的话我就不问，他是我公公，我又很喜欢他，但他终究是你的父亲。
你怎么想呢，你说吧。”
其实她很清楚，不该由胡安问兰斯。
虽然兰斯不一定会回答自己，但兰斯也一定不会告诉胡安。
路易莎不止一次断言“兰斯会对我说的。”
“也许他一直没有跟你说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，或者你没有好好问他。
但我知道怎么让他开口。
任何事都可以拿出来说，只要开个头，话自然会一句接一句地冒出来。”
出差回来的胡安推开家门，看到家里又出现了之间没见过的家具，还有一幅油画。
他回到门口，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放回原位，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。
时间还早，离日落还有一阵子，整个城市的人都在街道上或者在工作中，没有人呆在家里。
他走上阳台，再次看向上次小古斯塔尔多易站的那个街角。
街角上没有人，但马路上车流不息。
太阳开始落下，胡安躺在床上，静静地等着路易莎回来。
等他醒来时，外面天色已经转暗，客厅里隐隐约约传出说话声。
路易莎的声音不疾不徐，充满自信，还带着说服力。
他打开打火机，借着火光看了看表。
现在是八点二十，距离他刚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。
在此之前，他无意地将自己动过的东西全部归位，抹去了自己回来过的痕迹。
此时此刻，他成了自己家的窥探者了。
另一个声音响起。
比路易莎的更低，低到让胡安没法辨别那个人的身份和情绪。
一切都与在古巴的那次那么相像。
声音转瞬即逝，一旦错过，将再也没有机会听到第二次。
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，好让声音更清楚一些。
紧接着，他终于从门缝处看到说话者的身份。
那个声音让他既害怕又宽慰——外面的人是兰斯。
“她自杀是因为我告诉她一件事。
是我在蜜月旅行期间告诉她的一件事。”
兰斯听起来有些犹豫，好像并不确定自己想要说这些事，又好像突然发现这些事其实说起来很容易。
“您不想告诉我。”
路易莎听起来谨慎又不失自然。
兰斯回答：“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，事到如今也该说了，更何况你想知道。
我把这秘密守得很紧，没告诉任何人。”
路易莎借着询问：“那您为什么要告诉她？您没有考虑过后果吗？”
兰斯开始讲述他过去的事：
几乎没人能预测将来，至少年轻的时候是这样的。
别人的事、不幸、灾难、罪行，好像都和自己无关。
甚至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，一旦过去了，就也像是和自己毫不相干了。
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多少次回想起当年对特蕾莎说的话。
那时我们的蜜月旅行接近尾声，那些话我也可以永远都不说。
但人会觉得，越是爱对方，就越是要向对方倾吐秘密。
这些秘密象征着忠诚，也是爱的最高的证明。
特蕾莎可能并不想知道，也无意探听。
只是我说漏了嘴，她开始好奇，不得不听下去。
那个年代还没有离婚一说，她也不会试图撤销婚姻。
她脸皮薄，我们已经发生关系，即使她知道那件事后无法忍受我，但还是勉强与我共度了几天。
她自杀不只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，还因为她自己。
她很久以前说过的话本该就那么结束了的，但还是造成后果。
她无法忍受我，也无法原谅自己过去轻率的言语。
但她不知道，这不是她的错，不能归咎于她，她只是顺口说说而已。
那些天她总是哭，不吃东西，想吐又吐不出来。
即使勉强睡上一会，但又立刻满头大汗地惊醒。
事实上我对她的自杀并不感到奇怪。
只是没有预料到。
他的声音停了下来。
似乎想要掂量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，又或许是他发现自己已经说得太多，以至于停不下来了。
路易莎追问着：“您究竟和她说了什么？”
“如果我现在告诉你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和当年一样的事。”
路易莎大胆而幽默地回答他：“别担心，不管怎么，我不会因为一件四十年前发生的事自杀。”
兰斯以同样的方式说：“我知道，没有人会为了过去了断自己，我想你更不会。
即使你此刻得知胡安刚刚做了我后来向特蕾莎坦白的那件事。
你不一样，时代也不同了，一切皆有可能。
你不会自杀，但有可能不想再见我。
我只是担心我自己，而不是担心你。”
“我不在乎您四十年前做过什么或说过什么，我对您的感情也不会因此而改变。”
兰斯呢喃着：“当年的我也是我。
就算不是，现在的我也是当年那个我的延伸。
他的继承者，他的篡位者。
我是遗留下来的一切中最像他的那个人。
没有了断的人必须活下去。”
客厅里安静下来。
过了一会，再一次传来说话声：
“之前的某一天，是我杀了我的第一任妻子，为了和特蕾莎厮守的那一天。”
兰斯的话音落下去后，路易莎一边又一遍说着“如果您不愿意，就不要跟我说了”。
“现在你得让我继续讲下去了，就像我当年必须让特蕾莎听一样。
你别担心，我不会涉及太多细节。”
他继续道：
那天我对她说，“我太爱你了，爱到可以为了你去杀人”。
而特蕾莎只是笑笑，说你太夸张了。
我的第一任妻子是个古巴姑娘。
我们结婚在一起的时间不长，结婚是为了负责任，是因为一时的软弱。
她一开始强迫我爱她，后来又要和我结婚，我没有反对。
我想我第一次结婚是为了逃避孤独。
那段时间我还没上完大学，日子过得糊里糊涂的，直到我认识了特蕾莎。
确切来说，是和胡安娜结婚后才有所改变。
认识特蕾莎和胡安娜之后，我很快就和特蕾莎相爱了。
那时我已经结婚，我们都很难过。
最后一次见面就像是诀别，第二天她就要回到西班牙。
我说我不会永远呆在古巴，很快就会马德里，我们还能继续见面。
但是她不愿意，她宁愿利用被迫的分别忘记一切。
我说我会离婚的，她说不可能的。
她有着那个时代的人保守，离婚并不是件光彩的事。
她说，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她那天死掉，但那是不能指望的。
那句话我琢磨了很久。
当时我和第一任妻子住在一栋两层楼的别墅里，离市中心有点远。
她总是习惯在睡前抽根烟。
那晚我和几个西班牙业主出去吃饭。
可能没有燃尽的烟灰点燃了床单，火还小的时候她没有醒来，或者醒来时已经晚了。
火把整栋房子烧毁，邻居及时把火扑灭了。
他们找到我时，我正和那些西班牙人喝得烂醉。
她的母亲根本没有想过有意外之外的第二种可能。
事实是，在我出门的时候，她就已经死了。
我们大吵一架，她在房间里哭，过一会我走进卧室换衣服，看到她已经睡着了。
中间没有任何的过渡和思考，我杀死了熟睡中的她。
接着我把点燃的烟放在床上，看着它灼烧床单，弹掉烟灰，让它继续燃烧。
一共六根香烟使床单烧起来。
我关上卧室的门。
兰斯讲完自己的故事，粗重的喘息终于结束。
他们早已约好一会要去吃晚饭。
交谈的过程中，兰斯一次次借着晚饭问她关系是否还能继续。
他问：“准备好了吗？”
路易莎说自己要去拿一条丝巾。
卧室的门被推开，她对胡安笑了笑，说：“你都看到了吧。”
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。
胡安和兰斯之后的关系是否会发生转变，留待给读者去想象。
明天的共读我们将回顾全书，敬请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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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周共读回顾
??《如此苍白的心》①：一本充满秘密和怀疑之书，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??《如此苍白的心》②：猜忌与背叛，谁不曾怀疑过自己的爱人??《如此苍白的心》③：你对他的不是爱，而是习惯??《如此苍白的心》④：在生命消逝之前，我们一生都在被迫选择??《如此苍白的心》⑤：爱若已死，又何必责怪婚姻
领读人·朝菌
小说作者，读书使人迷失又自知。
主播 ·宇莹儿
声音与文学的狂热分子，热衷探索生活可能性的斜杠青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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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案编辑：何佳丽、胡心雨
视频编辑：王琪
运营：馬車夫斯基
图片：文中插图来自公共版权网站，非商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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