壹
二月最后七天,是我这段日子最忙的七天。
顶着压力看了几十万字的资料,删删改改,一遍遍推翻自己,就一个内容大改了三稿,前前后后写了将近三万字材料,还写了将近三万字书稿,赶在二月最后一天交完十万字书稿。
回看这过去七天,只觉得又漫长,又疲惫。曾以为做不完的内容,但硬着头皮,咬着牙,也都做下来了。过程也有很崩溃时刻:
担心做不完工作,不敢多睡,前一晚凌晨入睡给自己定了第二日凌晨四点的闹钟。四点闹钟响起,强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,但却如何也清醒不来。困意战胜理智,那个瞬间就是很想继续睡,于是倒头继续躺下,迷迷糊糊还不忘翻出手机定好一个小时后的闹钟。
五点闹钟准时响起,依旧困,依旧不想睁开眼,但内心告诉自己“再睡下去就完蛋了”,愣是凭着意志让自己下了床。快速洗漱完毕,而后倒杯热水,泡一杯黑咖啡,强行开机。
那几日,日日如此。一步步逼着自己。
每日睁开眼,一想到今日要做那么多事,只觉压力大。很想逃。最难时候,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字,想到今天一定要把一万多字材料写出来,眼泪就会止不住地流。好烦闷。
在那个瞬间,真的真的很想把电脑从桌子上摔下去。但是,摔了电脑又如何呢,数据还是要做,材料还是要写,还要花钱修电脑或是买电脑。只会徒增烦恼。于是,又一次次安抚着自己,继续写吧,写完了就好了。我一般早上吃全麦面包或紫薯、玉米这种粗粮加点牛奶,中午正常吃饭吃菜,晚上不怎么吃主食,顶多吃点蔬菜、肉类,或是喝点自榨果汁、奶昔。但在压力最大那几日,我每日三餐都吃很多很多。身心疲惫,只能不断往胃里塞东西,如此才能稍微舒服点。最难那日,晚上已经快十点了,但突然觉得委屈,突然很想吃东西。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一件羽绒服,带上口罩就去便利店买了一桶泡面、一瓶酒。朋友笑我“怎么不控制体重了”。我只苦涩地回一句:体重明天可以控制,但我感觉今晚不放纵吃点垃圾食品,不喝这一瓶酒,今晚我可能就过不去了。那些时刻,真的很难过。
贰
但也没有别的方法与技巧,用的都是大家知道的工作方法。硬着头皮,耐着性子,把自己按在电脑面前。资料一页一页看,逻辑一点点捋,稿子一个字一个字敲,工作一项项推进。
累了,就吃点甜的,或糕点,或糖;困了,就一杯杯咖啡往肚里灌;委屈了,就哭一哭,哭完拿起放桌边的纸擦干眼泪,继续工作。没有人能够帮我把这段人生跨过去,也没人能帮我把这些工作做完。只能靠我自己。
叁
二月的最后一天,交完书稿,稍有些轻松,跟朋友聊起这段“溺水”时光。朋友回我一句:我懂。朋友说,前几日,老公生病,小孩生病,她一人照顾俩。刚送孩子去医院打完吊针,回到家,马上要赶着去上班了。这几日,她还要准备各种考试,要听计算机考试方面的网课,还有教师资格证面试她要复习。一件一件事都堆过来,她只能挺着。我不敢再吐槽自己生活,只一遍遍说着:成年人,真不容易。
我跟朋友说,我有时觉得委屈,凭什么我要让自己过得这么辛苦,明明别人的轻松人生过得也不差;但若真让我停下来躺平,我又会很没安全感,对感情、对生活、对未来都会很没安全感。总感觉我的人生在失控。
我说,或许,骨子里我是一个很悲观的人吧。朋友问: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的,现代独立女性不是都这样。有时觉得女性独立的背后是女性们强大的不安感,有多少家庭真的会因为女性不赚钱在家当家庭主妇就会饿死、会过不下去的,但是大家还是拼了命要赚钱、要让自己变得更好,这真的只是因为“爱吃苦”吗。教育的背后,除了让我们要实现自己的价值,感觉同时传递着一种“你要靠自己”的不安全感。
朋友说,她感觉她妈妈其实生活得很不幸福,即便在家带孩子做家务也过得很辛苦,但在家里很没分量,也很没话语权。那份对生活的话语权让渡于赚钱更多、承担更多家庭责任的父亲。即便父母还算恩爱,但很多时候,能明显感受到母亲的憋屈。那是一辈子的憋屈。所以,从小到大,她妈妈一直教育她要自强,要独立,要努力,要能自己挣钱,不要过掌心朝上的生活。
我说,传统女性的婚姻大多如此,看似平淡,但也藏着很多很多憋屈。她说,说到底我们都是那种没办法把自己命运交给别人的人,我们的话语权只能靠自己努力得到不是么?我回她一句:是的。说到底,我们只是在为自己的人生而努力。辛苦也好,压力大也罢,都只为了让自己更像自己。如此一想,委屈也释怀了。为自己努力,谈何委屈。
肆
说这些话,不是夸大女性独立的好处,也并非说男性不好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面对的人生课题,女性有女性的辛苦,男性有男性的压力。
凡人都辛苦,别太委屈,也别抱怨。说到底,无论男性,还是女性,我们的努力都只是在为自己的人生负责。无论你是选择躺平,还是继续前进,我都能理解。自己的人生,自己选,自己承担后果。就够了。只是,在和朋友聊天的最后,她给我发了一张电视剧的截图,上面写着:用力哭,不如用力跑。以前的我肯定会觉得这句话太鸡汤,人生长河来回趟过几回,再回看这一切,只觉得这句话说的就是人生。生活本来就是一场不断为自己熬鸡汤,再灌自己喝下去的旅程。人生再难走,但还是要走下去;“鸡汤”再被瞧不起,但关键时候,它也是最能治愈你。这一次,我的选择依旧是:自己的玫瑰,自己种。自己的浪漫人生,自己给。
作者:文长长,青年作家,专栏作者,烈酒小清新一枚,只说让人清醒的话,只写最走心的文字。新浪微博@文长长winnie;公众号:文长长,已出版畅销书《自洽》《我哪懂什么坚持,全靠死撑》《别人的眼光没资格打败你》。新书《你不必和所有人成为朋友》正在热卖。